何志平:緣份

何志平專欄《允执厥中》

歲末,收到了朋友一輯以「緣」為題的冬季問候,感悟良多。他說:「緣,是人間一種看不見的引力,把我們與某些人拉進,也與某些人疏遠。」

印象中,年終一般都是回顧、檢討、總結過去、展望將來,難得有人如此來個當頭棒喝,恰似寒風中一兜冷水澆頭,讓你在暮氣中突然清醒過來,將眾多紛亂的想頭定在一個「緣」字。

想想,有些人在中環行走了十多年,幾乎朝朝碰面,卻從未有過招呼!然而,亦有一些朋友,工作上互相幫忙,惺惺相惜!我竟驚覺,我們從未見面!或者,一切都是緣份!雖然書中講,有緣的人拆不散,無緣的人撮不合。而人生的困擾往往在於──我們希望有緣的,偏無緣或緣淺,我們不希望有緣的,那個緣卻綿延流長。人世總有一些遺憾,一些剪不斷理更亂的無可奈何。如果把這種無可奈何深藏心靈深處不放下來,那生活的頭頂上永遠罩着一片不快樂的烏雲。

人生中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,也是因時而異,因地而異,更因環境的變化而不斷的更改。我們都願意看到「欲望」能實現,若然落空了,只能嘆一聲「無緣」!如恆河沙數的「欲望」,能化為直接體驗的只是一絲緣份。失望與遺憾歸咎於無緣,奈何和惆悵源於因果。

「不讓這片烏雲遮住頭頂的天空,就要凡事隨緣。該來的就讓它來,該去的就讓它去,不向前盼,也不後望,當下就是一切,能放下過去未來,才能活得自在。」過去的,是回憶,是過眼雲煙;未來的,是夢想,是海市蜃樓。只有當下才是現在,可以看得見、聽得到、嗅得着、嘗得了、握得住。現在才是真實的!不用奢望,不用多求,只要每天都活得自在,過得滿足,每天過去,每天將來,「現在」才是「真永遠」!活得就是當下,當下就是一切!

「浪花畢竟只是浪花,不是可以抓在手上的東西,人間的緣來緣去,又何嘗不似浪花,歡笑總是短暫,惆悵卻是深遠,看不破世事無常,每一個日子都會過得沉重。」浪花是海浪動力的晶瑩,也是隨着波浪而消逝。但在澎湃的大海中,浪花無懼於短暫,因為浪花已是大海裏無分彼此的一部分了!

「感情的殼在詩人小說家筆下雖然甜蜜美麗,但實際生活中如果背上它,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過來人冷暖自知,甜蜜會變成酸楚,美麗盡是無奈。」緣已逝,心不死,一味的不了情,是不智的自我折磨,那樣靈魂會憔悴,緣起緣滅,應似如生命中的浪花。得不着的,得不夠的,都是一廂情願的心魔。人之所以是「人」,就是要經歷折磨。酸甜苦辣,是人生的味道,是人生的氣味!

「水最懂得隨緣之道,能高能低,能深能淺,能方能圓,能進能退。」所以,「緣」是「人」的兩面,是人生命裏的中軸線,更是人間一種看不見的引力:把有「緣」的併在一起,也不管你喜歡不喜歡;把「無緣」的分離,也不顧你死活哀樂。隨「緣」的自由自在,無痛無癢;逆「緣」的慘痛無邊,畢生折騰!

今生,能夠為一個人慘痛、折騰,也需要「緣份」。

當然,這更是一種「福氣」!

按:引文作者佚名,題為《緣,是人間一種看不見的引力》

文:何志平
中華能源基金委員會